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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芦觉和尚颂古拈古集序建炎三年 南宋 · 释嗣宗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九八○、《天童正觉禅师广录》卷二
夫至理超名象之阶,真智出思议之外。
佛佛祖祖,相印以心;
叶叶花花,妙严于本。
门庭峻高,而棱棱壁立,各绍其宗;
枝派衍远,而浩浩岐流,终归于海。
付区分于杖拂,与烹鍊于炉锤。
道任斯人也,廓吞纳之胸膺;
神应求器也,具变通之手段。
为万世之龟筮,明觉首唱于其前;
追千里之骥游,阿谁步随于其后。
长芦和尚摭古德机缘二百则,颂以宣其义,拈以振其纲。
扬淮壖两席之光,继雪窦百年之踵。
烂成春意,东风暖而山被锦云;
湛作秋容,半夜寒而水怀璧月。
纵夺有则,趣舍何心?
剪蓁蘙而辟正涂,颂见古人之克力;
震雷霆而破蛰户,拈彰底事之全机。
绵密契同,方圆吻合。
凿枘不爽,斤斧亡痕。
屈曲相通,肖贯珠之丝蚁;
裴回相附,犹布雨之云龙。
赤肉团独露真常,髑髅眼沥乾漏识。
箭锋函盖,影草探竿。
脱功勋而空劫非家,垂方便而通身是手。
洗磨鸾鉴,清吹排云梦之氛;
胶续凤弦,雅韵奏雪楼之曲。
禅人法润,集以成编;
小子嗣宗,序而为引。
建炎三年自恣日叙。
按:《宏智禅师广录》卷二,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本。
雪窦足庵禅师塔铭 南宋 · 楼钥
 出处:全宋文卷六○○六、《攻愧集》卷一一○
师讳智鉴,滁之全椒人
俗姓吴,自儿时已喜佛书,每以白纸为经,跏趺端坐,诵之琅琅然。
母尝与洗手疡,因曰:「是什么手」?
忽对曰:「我手是佛手」。
遂视母大笑。
少长,日记经文千馀言。
连遭亲丧,决意出家,誓修苦行,以报罔极之恩。
真歇禅师方住长芦,径往依投,一见异之。
师勤苦精进,终岁胁不至席。
大休珏禅师领千七百众,为首座,独指师为法器,曰:「汝当振吾宗」。
已而侍真歇四明,至补陀山,遇群盗蜂起,避地之马秦,骇浪翻空,举舟惊惧。
师坐篷外,独不沾湿,真歇益异之。
京城三藏道法师讲菩萨戒,师受戒已,背若负万金然。
道曰:「汝真得上乘戒之證也」。
徐即身轻。
真歇雪峰,服勤三载,虽日亲示诲,终未超彻。
复回四明,遁于象山县之郑行山,乃海岸孤绝之处。
相传山有怪妖,不可入,入亦多以惊异逃归。
师曰:「吾为法忘形,何惧耶」?
乃即山中盘石缚茅为庵。
地高无泉脉,师祷曰:「吾办道来此,山神其惠吾泉」。
因锄小坎,移时而水溢。
食不继则啖松枝以疗饥,时绍兴二年也。
一日有巨蟒入庵,矫首怒视,越数日复旋绕于床,师不顾而去。
夜闻庵后岩谷震响如霆击,旦起视之,有巨石飞坠,越庵而立于门,并庵大木皆为之摧拉,变怪百出,略可记者如此。
师不为动,终不能害也。
明年正月十四夜,于深定中豁然开悟。
师自念云:「威音王以前无师自證,威音王以后无师自證者,皆天魔外道」。
遂下山,见延寿然曰:「日来肚大无物可餐,庵小无床可卧。
若能与食展庵则住,不然则去」。
然与师反覆问答,不能屈,因叩师见地,师云:「一坐四旬,身心莹彻,忽尔古镜现前。
非由天降,不从地出,自是本有垢净光通,不劳心力自照也。
真歇尝于室中举问:『一物上拄天,下拄地,常在动用中,动用中收不得,是什么物得恁么』?
而今照破,方知天盖不及,地载不起,唤作古镜,亦是谤他。
遂有颂云:『个镜光流遍刹尘,鉴照无碍体难分。
群灵巨德皆称妙,凡圣无非里许身』」。
然云:「不易到者田地」。
师至陈山,欲航海,或指曰:「此郑行山中肉身菩萨也」。
人皆环绕求偈。
时天大风不可渡,师谓篙人曰:「吾为汝借风」。
洎登舟,俄顷而济,抵岸则逆风如故。
径至岳林,见大休云:「久违尊颜即不无,如何是同风不间底人」?
云:「井底虾蟆吞却月」。
师云:「宾主不立,报化平吞」。
云:「向宾主不立处道」。
师云:「不辞道恐涉唇吻」。
云:「只今将什么抵对」?
师云:「不借」。
云:「佛祖不奈尔何」。
师礼拜,遂令受具。
闻翠山宗白头机锋峻峭,往叩焉。
时师方为岳林行丐,担二布囊,随得即受,备历艰勤,人所不堪。
宗云:「为众竭力,不无其劳」。
师云:「须知有不劳者」。
宗云:「尊贵位中收不得时何如」?
师云:「触处相逢不相识」。
宗云:「犹是途中宾主。
作么生是主中主」?
师云:「丙丁吹灭火」。
以手掩师口,师拂袖出。
迁雪窦,挽师偕行,负众事。
会法堂新饰,且命师为众普说。
叹曰:「吾生有耳,未尝闻也」。
丛林愈加敬焉。
宏智高弟,师因造宏智室,动辄深契。
二十四年,遂举住栖真。
隆兴二年,移定水。
侍郎赵公子潚闻师名,属侍御王公伯庠制疏,备开堂礼,嗣法大休,寔曹洞十一世孙也。
乾道五年退席,遂之天台
八年,嗣秀王来镇,请住广慧。
淳熙四年皇子魏惠宪王请住香山
七年,参政范公移主报恩。
十年,遂归西山,为终焉计
十一年,雪窦虚席,众皆以师为请。
师念明觉知觉道场,勉为起废,一住八载。
所在道俗归仰,至是尤盛。
随力葺理,内外一新。
绍熙二年谢事,止于寺之东庵
太守林公枅稔闻道价,命师再住,不从。
必欲识面,既见,问道终日,致请益坚,力辞而归。
三年七月乙未示疾,己亥亲笔遗书,晦日以道具抄录。
八月哉生魄夜分,戒其徒曰:「吾行矣。
送终其务简约,勿用素服哀恸」。
言讫书偈,趺坐而化。
时暴雨疾风震动山谷,人尤嗟异。
四远闻者奔赴尽哀,于是相与建塔于山之左。
戊午奉全身以葬,寿八十八,腊五十三。
嗣法及受度三十馀人。
与余,在雪窦作锦镜以蓄飞雪上流,为一山奇观,尝为之记。
师且死,手书遗余告别,以大休塔铭为属。
余既铭之,师之徒又以此请,不忍拒也。
余不习释氏学,然闻古德相与传授之际,多藉导师有以启发之。
惟师根器过绝人,自誓不悟不为僧,则识趣已不凡。
操心如铁石,视身犹土芥,又有人所不能及者。
初虽久依真歇郑行之居,略无怖畏。
非有师传而遂得道,禅门少见其比。
是时自觉般若有灵,真有饥则一与之食,寒则一与衣之验。
夜行深雪,自然得路,若有阴相。
自以为大千世界,无如我者。
一见大休,诵言所历,休徐曰:「但尽凡心,勿为异解」。
师为之漼然意消而归心焉。
师天资朴厚,见地真实,业履孤峻,苦行坚密,至死不少变。
等慈接物,法施不吝,具大辩才,浩博无碍。
为人说法,或自晓至暮,或自昏达旦,至连日,亦无倦色。
音吐洪畅,晚亦不衰,闻者耸服。
学徒每出衣资,请师演说,此尤禅林所未有也。
云深火冷,尸居渊默。
有召之者,虽祁寒隆暑不拒。
一毫施利,悉为公用。
丈室萧然,故六主废刹,积逋动数千缗。
不过期月,百废具举。
若祷雨旸,救疾苦,其应如响。
神祠烹宰物命,辄为易以素馔,有藏其须发而得舍利者。
此皆世俗所创见,师不欲人言之,以为非此道之极致。
使其有之,亦皆师之馀也。
师既亡,太师史文惠公祭之以文,有曰:「了悟圆通如观音大士,随机化俗如善导和尚」。
人不以为过也。
师生于淮南,而化缘独在四明,屡易法席,名震江湖,而终不越境。
自号足庵,人以古佛称之,惟师可以无愧云。
铭曰:
祖师西来,乃始有禅。
灯灯相续,皆有师传。
师之得道,几于神曜。
心镜孤圆,大千俱照。
曹洞正宗,实艰其承。
十有一传,至师中兴。
蛇虺之宅,闻者怖恐。
惟师宴坐,曾不为动。
振锡出山,据大道场。
四众归仰,广为津梁。
生于淮壖,缘在甬东
名震江湖,卒老吾邦。
法施不吝,辩才无碍。
行实坚苦,而大自在。
人称古佛,师则无愧。
铭以表之,用诏末世。